红缭花疏

🦐毛退散,有且只有【命萧疏】和【墨倾池】两个老婆,初心【意琦行】,专注【邃墨】【喻命】产出,可能all向!!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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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少女认亲记》•下(全员性转,天雷滚滚)

谢天谢地,我终于把这个填完了!不了解前情的可以翻合集。
么么哒~(^з^)-☆
差不多1w2,我真是越写越长了。
依旧是无厘头,没什么逻辑和营养,希望大家看文愉快。

01

一觉醒来发现自己不是亲生的怎么办?

玉离经先去翻日历,发现今年的的愚人节已经过去五个月了,她于是掀开云忘归的床帘,啪叽一下拍在她的大腿上,紧实的肌肉宛若汽车轮胎般反弹作用力,玉离经的手立刻震麻了,她龇牙问:“学霸,你们团几时造好时光机?”

云忘归亦是手一抖不幸打死一只队友,对面随即开启泼妇骂街模式,云忘归忍了两句,后来忍不住了,对着麦吼道:“菜成这样还好意思玩,一双手还不如鸡爪子好使,你不死我怎么吃鸡!”

玉离经:“喂喂,你好歹理一下我。”

云忘归终于摘下耳机,对着玉离经白眼翻上了天际:“给我两千个亿,差不多五十年就能造出来吧,也简单。”

“我烧给你!”玉离经刷啦拉上帘子。

云忘归全当她间歇性抽风,把耳机一堵,又是她尽情表演的时刻。

安静的寝室,节能灯的光线凉白如冰,玉离经在静默中想到了刚才的那场梦,不,应该说是遗忘已久的记忆。

她小时候问过君奉天一个世纪问题:妈,我是怎么来的?

君奉天的回答还和别人不太一样,她不说是垃圾桶里捡的,也不说是充话费送的,她说玉离经是她当初自己猜拳输了硬塞给她的。

玉离经不傻,但她才五岁,属于宜拐卖蒙骗的最佳时期。而她本人又觉得天大地大君奉天最大,一切君奉天说什么是什么。那么君奉天既然说猜拳输了能做妈妈,那就能做妈妈!

对,同样的,那猜拳赢了就是爸爸。

她心想:我可真是个天才!

然后她在幼儿园逮着一个好看的(男女不忌)就和对方比猜拳,没多久赢了十七房老婆,以及写满作业本的儿子闺女。

不明所以的君奉天被老师一通电话叫到学校。年轻的老师哭笑不得,向她控诉玉离经的丰功伟绩,并奉上那本皇嗣玉碟。君奉天脸颊发烫尴尬不已,连句圆场的话都不知道怎么说,只能说孩子小不懂事多担待,她根本想不到自己的一句话就彻底改造了一个孩子的世界观。再见到玉离经的时候,君奉天直接给气乐了。玉离经不知道多高兴地牵着墨倾池走到她面前,无比骄傲地喊出一句话“妈,这是我第十八房姨太太,她可是我们班的第一名。”

墨倾池那张小脸虽然满是不乐意,却还是跟玉离经着小声叫了一句妈。

君奉天:……(〇_o)

她回去就把电视搬去了卧室,一天里只有天气预报和新闻联播时是开着的。

这件童年笑料已经过去许久,主角们的记忆也早已模糊的似是而非,即便偶有想起也不足挂齿。

然而今天的梦却十分完整清晰地复原了当初的情境,宛如经历一次第一人称的全息游戏,将玉离经生生窘醒。

而令玉离经神经紧张的原因不是她幼时的奇葩作为,而是一开始君奉天那句“你是我猜拳输了硬塞给我的”。就她对君奉天的了解,以及她现在已然成熟的心智,当时君奉天说话时的神情和语气都不可能是在哄孩子,好吧,君奉天压根不懂哄孩子。

玉离经坐不住椅子,转头又扑上墨倾池的床,抱着被子滚来滚去,好好的“豆腐块”被她糟践成摊毁的“荷包蛋”,明媚却忧伤的少女,一会儿长吁短叹,一会儿挤眉弄眼。

怎么就不是亲生的?从小到大就没人说过她和君奉天不像,他们只会背地里说自己没爸爸。不过要君奉天交男朋友乃至结婚生子?玉离经恶寒不已,不行,光想想就觉得会忍不住打死那男的。

02

君奉天来到咖啡厅赴约,服务员送来菜单。君奉天在黑咖啡和美式拿铁踌躇良久,最后还是点了杯冰咖啡。

她叹了口气,玉逍遥那个坑货,昨天拉她去吃烤肉,这周卡路里摄入又爆了。

想到这里,君奉天却忍不住口齿生津,咽了咽口水。那家店的烤肉片是真香,选材肥瘦得宜,肉质柔嫩鲜美,特制酱料配上一点点辣椒粉的滋味很有层次,不是单纯伤胃的特辣,也不是索然无味的咸甜,进嘴后不费什么力地咬上一口,汁水四溅,味蕾简直是在享受一场恋爱!傻的什么都不知道了。

不行不行,太罪恶了!

君奉天选择大含一口咖啡压下不切实际的妄想。

这时,门口梁上的风铃当啷啷地响起,一名浑身名牌、风姿妖娆的女性踩着细长高跟走了进来,飘了一路的香奈儿邂逅,她就像多年前一样习惯姗姗来迟,也习惯引人注目。

君奉天淡淡扫过一眼这个女人,心道:真的是一点也没变。

伏字羲在君奉天对面的位置落座,摘下硕大的圆形墨镜,她并未浓妆艳抹,但也可能是时下流行的裸妆风格。

君奉天:“喝什么?”

伏字羲:“不了,我喝不惯咖啡的苦味。”说着,她唤来了服务员,问起对方店里有些什么酒,几句话后,她颇为不屑地接下了一瓶色泽鲜亮饱和的RIO。

君奉天:“行了,你也不年轻了,烟酒都要少沾。”

伏字羲眉毛一挑:“呦,这可不像你说的话,这是在关心我?”

君奉天用眼神告诉她——你想多了。

伏字羲咬着吸管吸了一口,或许是觉得意料之外的不错,又吸了一大口:“离经,你们是这么叫她对吧?我的辰初真可爱,和我想的一样。”

君奉天直截了当:“我不插手,她愿意认你就认你。”
伏字羲:“我要带她回日本呢?”

君奉天目光一凝:“想都不要想。”

伏字羲怒了:“她是我女儿,你别太过分!”

君奉天睥了她一眼:“她认你了?现在回来自己的事都没处理好,你还想连累离经。”

伏字羲一口气哽住,赶忙吸了口RIO。她撇了撇嘴,辩解道:“魔君也没多少日子可以蹦哒了,赢家还是我。”

君奉天并不关心这个,她问:“你去看过玉箫么?”

“没有。”伏字羲放下吸管,看向了落地窗外。烈日下,三三两两的学生经过。“听人说他醒过来了,但说话走路有些困难。”

君奉天:“医生说可以慢慢恢复,但能恢复到什么程度就不好说了。”

伏字羲哦了一声,听不出是什么情绪。良久,她收回视线,转而定定地看着君奉天,几乎望进了她眼底,说道:“你变了很多,却还是一样的讨厌。”

君奉天只淡淡道:“你一点也没变,依旧很讨厌。”

伏字羲摸着自己的脸,笑道:“谢谢夸奖,要我把那家美容院介绍给你吗?报我的名字可以打七折。”

回应她的事君奉天的一记白眼。

03

月上梢头,寝室夜话。

玉离经:“我都不认识她,为什么要答应见面?”

“可她毕竟是你的亲生母亲。”邃无端忍不住劝道,她没有经历过太过复杂的人生,邃渊的早逝让她总是格外珍视母亲这一角色。

上铺吱嘎吱嘎一阵,玉离经像是非常烦躁,在帐子里翻来覆去。

白天的一通电话确定了玉离经早上的猜想,君奉天向她说明了她亲生母亲回来的消息,并且说伏字羲近期就会来接触她。

在玉离经的设想中,君奉天应该至少会流露出一丝不舍或者紧张,但她没有,君奉天只是非常公式化地宣布了这个消息,好像说明一个世人皆知的既定事实,玉离经喜欢也好,讨厌也罢,接不接受都与她没多大关系。

玉离经不喜欢这种感觉,就仿佛忽然之间她们就成了毫无关系的陌生人,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消失二十年又忽然出现的女人。她说是自己的亲生母亲,但玉离经对她一无所知,又怎么可能有什么感情可言,甚至说,这个未曾谋面的人一开始就让她心生厌恶,就是这个女人破坏了自己的平静生活。

在她下铺,墨倾池慵懒地将眼皮掀开一道细缝,柔声颤颤:“无端,你帮我去柜子里拿两片暖宝宝过来。”

邃无端应了一声,下床后轻车熟路地翻出暖宝宝,想了想又在小药箱里掏出一板布洛芬。墨倾池就着保温杯里微烫的温水吃了药,暖宝宝撕开,粘到小腹的衣料外侧,她往里挪了挪,留出一块地方。邃无端跟着躺下来,主动捂紧墨倾池如同泡过冰水的身体。

特殊时期的墨倾池是一块又冷又脆的浮冰,只有姜汁红糖+暖宫贴+止痛片+贴心小无端的套餐组合才能让她重新融化为原始水状。

温馨提示:系统重启时间大约为五分钟。

……初始化50%。

“嘶~”

上铺忽然传来云忘归的一声痛呼,随后她翻坐而起,“离经啊,你那个妈可不得了。”云忘归捂着被手机砸到的鼻梁一脸痛苦地钻出了蚊帐,“明天我得买个懒人手机架,不然我这么好看的鼻梁迟早要撞塌了。 ”

显然云忘归说的离经妈不是指君奉天,玉离经一时五味杂陈,烦躁更甚先前,但这却是与旁人不相干的,她也不想如何折腾了,“她就是家里有王位,跟我也没关系。”

“王位?这个倒是没有。”云忘归划着手机屏幕,说道:“不过她倒是有五十二家夜总会、二十三家居酒屋、十六家KTV给你继承,顺带也可以继承银座、涩谷、新宿红极一时的夜店帝王女帝们。”

“帝王,女帝?那是什么?”邃无端一脸天真地问。

初始化完成的墨倾池抱紧了邃无端,告诫道:“小孩子不要问那么多。”随即墨倾池却又半眯起眼睛,提出自己的疑惑:“如你所说,她掌握这么一大笔资产,为什么一直不来找离经?什么原因让她直到今天才想认回女儿?”

云忘归打断她:“诶诶诶,你再问下去都成《今日说法》了。离经,君主任还跟你说了什么,她没解释当时的情况吗?”

话音刚落,玉离经的帐子里咻地飞出一本《考研英语》,啪——砸在开关上,刹那世界沦入黑暗,她简短道:“睡觉!”

众人噤声。

邃无端悄摸摸地与墨倾池咬耳朵:“你说她要是砸不准多尴尬?”

墨倾池回以同样细若蚊蚋的话:“没事,那样她会下床关灯的。”

04

那天过后,事情便没了后续,如同投石入水,说沉就沉。玉离经几次想再问君奉天,却是最后一刻又吞了回去。

这一日,云忘归借口出来买鞋,把玉离经拽走逛街。这倒不是说最近商店打折,也不是云忘归有多缺鞋,主要还是想让玉离经逛街散心,她最近的状况很让人担心,话少的不正常,活像绞了舌头的八哥。

墨倾池本想寝室几个一起聚聚,但合计之后觉得还是只让一个人陪着玉离经比较好,有些话对着一个人说出来比对一群人说容易多了。

意外就发生在最料想不到的时候。

云忘归买个甜筒回来的功夫,玉离经就原地消失了,一打电话显示已经关机。

——————

玉离经是刷微博的时候被人从后面套了麻袋,然后一棍子敲晕拖走!

她醒来的时候手脚被绑的扎扎实实,绳子勒的皮肉可疼了,头还是套着麻袋的,不知道自己在哪,也不清楚周围有没有人。

胡思乱想了一段时间,她开始感叹自己以前还笑无端要被骗到深山生孩子,结果没多久自己就被绑架。

想她这般如花似玉的美貌就要埋没在某处鸟不拉屎的穷乡僻壤吗?

不!我的小裙子,我的高跟鞋,我的唇膏眼影!

不管哪个妈,快来救我!

突然,天亮了——麻袋被摘下来。

一张满脸横肉的油腻脸庞贴在玉离经面前,把她吓了一大跳,如果不是被绑着椅子扶手上,她真想拍拍自己的小胸脯。

玉离经:“大哥,你谁啊?”

那人把玉离经从头到脚审视了一番,然后才挪开脸,小山丘一样的健硕身躯极具压迫感,这时玉离经才看出来这其实是位女性,而她们身在一处空旷的旧仓库。肌肉女用着粗哑的声音对旁边的花臂男说道:“这丫头倒是像极了那个贱人,看不出是谁的种。”

花臂男:“魔君,我觉得她的小圆脸比较像婴哥。”

玉离经瞬间感受到魔君迸发出骇人的杀气,而且对方头发好像更绿了。她心道,这绿云罩顶青气冲天的面相,好容易就明白了前因后果。但,关她屁事。

玉离经:“大姐,有话好好说,我家里好歹有几分薄财,而且和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,没必要彼此这么绝。”

当对方理都不理玉离经,全当她不存在,自顾自地吩咐小弟:“看牢她,到了时间人还没出现,直接剁碎了扔护城河。”

玉离经:“……”

玉离经:“不是,好歹给我垂死挣扎的余地啊。”

魔君这时瞟了她一眼,手抬起便有人奉上一支细长卷烟,另一人将打火机如豆的火苗往上一就,魔君蹙起眉头吮了一口,吐出浓白的烟圈。

“要怪就怪你妈,做什么不好,非要做婊子。本来安安分分巴着我弟过一辈子也算了,却转头去勾搭有妇之夫,还生了个你这样连亲爹是谁都不知道的孽种。不过她也是厉害,国内混不下去就逃到日本,在红灯区卖了几年还混出气候了。可惜还是淫贱难移,抛下女儿二十年,回来也只顾着男人和捞钱!”

这话实在难听,玉离经脸白了白,却道:“听着,你或许是黑白通吃的大人物,我一个平平无奇的学生没有和你讨价还价的资本,但我必须要表明一件事:我妈是君奉天,不是什么伏字羲,我不认识她,也不知道她长什么样,别拿我和她相提并论!而且你这么说多半也是吃足了伏字羲给你的苦头吧,对付不了她,就来祸害我。”

魔君讪笑:“小东西,牙口很伶俐啊。”她扭头又对手下说:“过会儿先把她舌头割了,其它地方慢慢剐。”

玉离经怒极也惧极,秀气的指头抠着扶手止不住地颤抖,魔君真的是油盐不进,认定她是伏字羲的女儿便要她死得凄惨。

或许是觉得玉离经必死无疑,又想到伏字羲痛不欲生的模样,魔君一时心情大好,烟头抛下,用脚碾熄了,她掐住玉离经的下巴,力道像是要拧碎骨头,说道:“毕竟我也不是什么恶魔,就让你下去也做个明白鬼吧。”

“你妈很猖狂,抢我的货不成,就给条子通风报信,半道把货给截了。但我也不是头一天出来混的,她做的那些肮脏勾当我一清二楚,一桩一件,至少能让她牢底坐穿,生意更别想做下去。所以呢,我让人把这些证据放在了一个地方,同时你会在另一个地方,伏字羲只有三十分钟,选择救自己还是救你。到了时间她没出现,要么证据会送到警局,要么你就变成肉片。”

玉离经敏锐地察觉到一点异常,她说:“你根本没想让她二选一吧,不论怎么选,你都没打算放过我。”

魔君咧开嘴笑起来,油腻的脸显得更为可怖,“你真聪明。这两个地方根本是反着来,说关押你的其实藏着证据,说藏证据的才是关你的地方,而且不管她出现在哪里,我都没打算守约,一无所有才是她该有的结局。”

玉离经:“三十分钟还剩多久?”

魔君看了眼表:“十分钟。”

玉离经心如死灰,她闭上眼睛,撇开头。

她全然不了解那个素未谋面的母亲,也不知道她的选择会如何。

如果伏字羲选择来救她,那么她就会根据消息到了藏证据的地方,自己根本毫无生机。而如果伏字羲选择去拿证据,那么她确实会来自己这边,但那样魔君照样撕票,而且伏字羲估计也不会管自己的死活,只会转头又去找证据。

这么局促的时间,君奉天她们也几乎不可能找过来了。

她的人生真要就此结束吗?

还不如让她去做大山的媳妇呢,好歹靠自己的聪明才智迟早能逃走。

05

过了没多久,外头跑进来一个小个子的花臂男,对着魔君说道:“魔君,外面来人了,穿蓝裙子的女人。”

魔君笑得狰狞,玉离经一脸凄苦。

魔君:“让她进来,我要那个贱人亲眼看着她女儿怎么死的。”她顿了顿,又略含怜悯地看了玉离经一眼,但这点微不足道的怜惜完全被她丧心病狂的欢喜所淹没。

玉离经看得懂她未说出口的话:你这个女儿在她眼里什么都不是。

她却没什么太大的感觉,那个伏字羲不过是个陌生人而已,但就算是碰上陌生人见死不救,也还是会伤心。

罢了,别人救不救本来也无关紧要,这个凶恶的女人根本谁也没打算放过。

这是玉离经第一次见到伏字羲,她的想象里伏字羲或许是穷苦缺少教育的农村妇人,也可能是未婚先孕而被抛弃的可怜女人,又或者如刚才魔君所说,她是个水性杨花,漂亮又可恶的薄情人。

伏字羲却是很优雅的。妆容头发细细打理了,蓝绸长裙裹一件硬挺的皮夹克,柔美中不失英气,足下踩着一双细带的尖头高跟鞋,走得自有风韵万千。

她只一个人。

魔君嫉恨的双眼像是无形的毒箭将她洞穿,而那些男人,眼神中难以掩盖对她的惊艳。纯粹而浓烈的女性魅力,跟五大三粗的魔君和尚且稚嫩的玉离经一比,这才是真女人。

魔君恶狠狠地扫视了一圈手下,轻缓问道:“这么喜欢看,要不过去看?”

手下们无人敢应,豆大的汗珠滑进衣领也不敢伸手抹掉。

魔君这才作罢,盯着伏字羲缓缓道:“喜欢女人没什么不对,不过这个女人是带毒的花,离得近被毒死了还以为上了天堂。”

伏字羲勾着耳边碎发,好似全然没听见,只淡淡说道:“你不就是想我来吗?见到我了又只会翻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账。”

魔君拍了拍手,即刻有人将五花大绑在椅子上的玉离经抬了出来。

“没想到吧,在这里的是你根本不在乎的亲生女儿,那些罪证已经在送去警局的路上了。”

伏字羲却轻轻啧了一声,她看向玉离经的眼神里看不出怜爱或是担忧,甚至没有她对魔君来的恨意明显,她道:“多少年了,你还是一点长进也没有,你有内应能放假消息给我,我会没有内应告诉我真的事实?”

魔君有些气结,对着手下勾勾手指,一把淬着寒光的匕首立刻抵在了玉离经腮边,或许是锋刃太冷,玉离经脸颊生疼,几乎以为皮肉被割开了。

伏字羲依旧淡定自若,她道:“你知道我在日本学到最管用的一样东西是是什么吗?”

魔君讥笑:“你也就学学在床上讨好男人的套路而已。”

“你就是学不会才管不住自己男人。”伏字羲笑了笑,“日本人有很多毛病,但有一样我很喜欢——我不好,你也别想好,哦,有人也管这叫‘敢死队’精神。”她说着,撩开了自己的皮夹克,那本该光洁的内衬上绑着一列列的炸药包,红黄蓝的线路交缠着,顶端的红灯不断闪耀,骇人心神。

魔君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,国内对这些东西管制有都多严格众所周知,黑帮虽然有枪,却也基本不拿出来,一方面是怕被盯上,一方面是就算亮出来,就那几杆枪也是唬人作用偏大,就那换弹的功夫里多的是人来捅你。伏字羲一个才回国不久的人居然能搞来炸弹,真是胆大包天又神通广大,不过这确也是最有震慑效用的东西,就像她说的,要是惹急了她,大家一起死。

诚然魔君恨不得伏字羲全家死光,但这里面绝对不包括她自己,她的命多金贵,怎么能凉在这里。

魔君抢过手下的匕首,揪起玉离经的头发迫使她抬高下巴,那刀尖几乎陷进了脖子的皮肉里,玉离经这下感觉到真切的疼痛,却还是一言不发。

伏字羲举起手里遥控器一样的物品,漫不经心道:“我要是你,就会把人放了。毕竟不到万不得已,我可真不想和你死一块,恶心死了。”

魔君:“我又不傻,我有多惜命,你只会比我更怕死,你会这么轻易同归于尽?今天我是少算一步,不过你也别妄想一点代价也不用付。”

伏字羲:“诶呀,你真了解我,我是一点也不想死,但你也是一点险也不想冒吧。这样吧,说说看你想我做什么?我乐意,就会满足你。”

魔君:“你留下一只手,我就放人。”

伏字羲:“想都别想!”

魔君把匕首移到玉离经的脸上,冰冷的金属贴在脸颊上,让人毛骨悚然,她道:“是吗?那你女儿脸上就好看了。”

伏字羲看了玉离经一眼:“我是她妈,又不是她男朋友,丑点又没什么。”

魔君讥讽道:“怪不得她不想认你这个妈,一点都不愿为女儿付出,你肯来救她真是最大的笑话。”

伏字羲反讽:“你还是她大姑呢,又有多疼你侄女?不过你自己当妈更失败,当年弄死夔禺疆他爸的时候可是一点都没顾忌你女儿。”

魔君目眦欲裂:“就是你个贱人在背后挑拨我和我女儿的关系?”

伏字羲耸肩:“哪能啊,就这还是九婴告诉我的,你家太乱,我可懒得掺和。”她又说:“我没兴趣和你拉家常,把人放开,我带她走了,大家就当没有这回事,你可以回去尽情收拾家里的烂摊子,不然‘幽界’以后谁当家还真不好说。九婴和夔禺疆啊,哪个更重要?。”

“伏字羲!”魔君咬牙切齿地蹦出这几个字,白管一闪,匕首当空落下,却是割开了玉离经身上的绳结,随后她提起有些愣神的玉离经,用力一推,玉离经朝伏字羲的方向趔趄几步,险些跌倒。

伏字羲拉住玉离经的手,一点一点向门口退去,魔君也步步紧逼。

这间仓库地处城郊,地铁不通,公交也没有几辆,所以伏字羲是自己开车来的,她那辆风骚的敞篷法拉利就停在附近。

两人走到车边,伏字羲:“送到这里就可以了,我们知道路。”

魔君却不动,她的手按住自己外凸的裤袋,淡淡道:“难得见面,总要多看看老熟人。”

伏字羲让玉离经先上车,又把遥控器递给她,随后坐上驾驶座点火发动。

车辆换向,扭过去大半个身子。

确定伏字羲的视角看不见自己了,魔君掏出裤袋里的一柄黑色手枪,因为不常练,她的枪法一般,但膛里有八发子弹,连着打总有几发中。

扳机扣动,子弹迸出枪口,尖锐的空气爆响炸开,伏字羲立刻明白了,但什么也来不及,子弹扎进背心,剧烈的疼痛像是有东西猛地楔进了脊骨。

伏字羲放开了方向盘,直直扑向玉离经,又是一道啸空声,这次是朝着玉离经的位置,死神就这样擦身而过,子弹再次重重打在了伏字羲背后。

车辆在空地上毫无章法地打转,敞篷的设计也没有什么遮蔽的作用。

玉离经瞪大了眼睛,她意识到了这个女人在做什么,但也只是意识到,劫后余生、惊喜、恐惧、求生欲,这些强烈的情感将脑子紧紧绞住,她根本做不出思考,某一个瞬间她又想将女人推开,因为她惧怕这份沉重。

伏字羲却将她牢牢抱紧,一点也不让她暴露在危险之中。

又是几声枪响,今天的魔君似乎是状态很好,几发子弹都命中了目标。伏字羲的嘴角渗出了血,脸色白的像纸,身体在冲击中抽搐不断,但她一点声响也没有,像她这样的女人,该是最受不得苦痛了,这时候却坚毅的可怕。

玉离经甚至看到了她的笑容,柔和的脸上,眼是弯的,嘴角轻轻勾起。

这个角度很怪异,恍惚间玉离经生出一个奇异的念头,她回到了襁褓中,被母亲抱在怀里,母亲唱着摇篮曲,虽然疲累至极,却要坚持哄她入睡。

伏字羲和君奉天完全不像,她的记忆里也分明没有人哄自己睡觉的片段。

“我……”玉离经想说话,嗓音却哑了。

警笛声如同平地惊雷。

数多部警车从两边路上出现,魔君一行人见状一哄而散。

玉离经仿佛回到了人间,她欢喜地喊道:“没事了,我们安全了!”

没有回应。

玉离经愣住了,她翻身而起,抱着伏字羲,慌乱喊道:“医生,有医生吗?她中弹了……快……快救她!”

这种营救活动多数配备了医护人员,她这么一喊,倒马上有生穿白大褂的人赶过来。

一个熟人也走了过来,玉离经并未注意到。

玉逍遥看了看伏字羲,直接捞起她的肩膀狂摇晃,也不管医护人员和玉离经那如同看见暴徒的鄙视惊诧。

“身上半滴血都没有,你还好意思演中弹,再不醒我就一把薅乱你发型。”

伏字羲立刻睁开了眼睛,抹了抹嘴角的血,不舍地从玉离经大腿上移开。

“我虽然穿了防弹衣,挨枪子也不是一点伤都没有,趴着休息一下怎么了?”

众人无语,玉逍遥却捡起了掉在一边的遥控器,好奇问道:“这是什么东东?”

玉离经还记得那两排小小的炸药包,她看着玉逍遥蠢蠢欲动的手指不免心惊肉跳,赶忙道:“干妈,别玩,这个是……她身上炸药包的遥控器。”

“叫妈!”伏字羲不甘地强调,过后还咳嗽了两声,呕出一口混着血丝的涎水。

玉逍遥眯起眼睛笑了笑,“原来是炸药啊!”

玉离经刚想点头,就眼睁睁看着玉逍遥的手指瞬间按下去了。

砰——

没有。

什么也没发生。

玉离经看看伏字羲又看看玉逍遥,前者脱下了皮夹克,大大咧咧地扔到了地上,内衬上的逼真的炸药包露出一角,还是那交错的线路和闪着红光的灯钮,此时独独有种戏剧性的荒诞,后者用手掌掂了掂假遥控器,说出的话颇有些总结性发言的感觉。

“伏字羲的话啊,十句有九句半都是假的,剩下的半句把标点符号删一删,你也信不了什么。”

伏字羲搔了搔头发,并未反驳,只道:“我对感情可都是真的。”说罢,还对玉离经调皮地眨了眨眼。

望着伏字羲嘴角的血迹,玉离经也说不清此刻是什么感觉。

总归剪不断,理还乱。

烦死个人了!

end

后记

近来学校里有一桩新闻闹得沸沸扬扬,说的是金融系系花玉离经傍上了有钱大佬,隔三差五有豪车接送,那拎的包,穿的戴的,竟无一天有重样!

不少人由衷感叹:这要是我能这样有多好……

当事人听了却直翻白眼。

好个鬼!

这日子爱谁过谁过。

自从那次绑架案过后,玉离经就无法再冷着脸拒绝伏字羲的亲近,哪怕再嫌弃她黏人,但一想到那天的怀抱和枪声,玉离经也尽量耐着性子同她相处。

君奉天自然是知晓了玉离经的转变,但她却并不知道原因,只当是玉离经接受伏字羲了。这情况她虽然早有心理准备,却仍是感到黯然神伤,一段时间里东西不怎么吃了,睡眠也不好,竟然瘦回了尖下巴。

玉离经想对君奉天坦陈一切,却被玉逍遥抓着告诫了一番。

第一,绑架的事不可以对君奉天提起,因为君奉天要是知道魔君差点杀了玉离经,她找魔君算账是一方面,另一方面她和伏字羲就得再僵持不知道多少年,谁叫伏字羲又是牵连无辜,又是什么都瞒着她。到时候玉离经在两个妈之间两头为难,有的是苦头吃。

第二,君奉天是什么闷骚纠结的性格,玉逍遥一清二楚。她比谁都了解要去怎么去开解这颗受伤的老母亲心灵。所以她会去做君奉天的思想工作,玉离经只需要花点时间花点心思哄哄妈妈们就可以了。

玉离经觉得她干妈说的没毛病,所以也就放下心了。

也不知道玉逍遥是怎么劝君奉天的,总之很快君奉天就打起了精神,然后她破天荒地直接送了玉离经一整套限量版的D牌美妆礼盒。因为包装的太粉嫩,时间又靠近中秋,寝室几个都以为玉离经被哪个野男人勾走了。

居然有人敢背地里搞男人!

塑料姐妹们瞬间反目,玉离经以一挡三,终是不敌,最后娇喘着被压在垫子上,三人不断向她逼问野男人的来历,袭胸,扒衣服,搔腰眼,简直无所不用其极。可怜玉离经受辱多时,叫的上气不接下气,却也没搞清谁害的她。

后来弄清楚东西是君奉天送的,玉离经倒是很高兴,那些东西总是要放在手边用,出门补妆也会带上。

伏字羲知道后立刻也送了礼物,她领着玉离经在奢侈品店逛,抓着什么款式新颖,风格适合,颜色喜欢,就统统剁了送给玉离经。玉离经开心归开心,却觉得没必要。

玉逍遥倒是没送东西,她带着玉离经去吃了顿海鲜,价钱就不用说了,后面零太多,懒得数。

一时间,妈妈们如同擂台赛般争先恐后地向玉离经送去关爱。

起先玉离经还觉得这日子跟做梦一样快活。

但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。

就拿一个周六来说。她得放弃大好的懒觉时光,六点就爬起来洗漱化妆,换上伏字羲喜欢的紫纱裙子陪她逛街吃饭看电影,一直到下午两点,玉离经两脚酸软地回到学校,又要抓紧时间卸妆洗澡洗头,换另一套君奉天喜欢的干练套装,收拾完之后还得往太阳穴抹上风油精,因为她下午还得陪君奉天工作,不能头脑昏昏沉沉。到了晚上七点,玉离经又要换一套休闲装赶去和玉逍遥吃饭,然后一起遛鸟,在公园马路混到晚上十点,勉强在门禁前奔回寝室。

这一整天,她就跟牛郎办业务似的,对着三个富婆赔笑陪吃乃至陪睡,豁尽心力哄她们开心。

为什么不能一起招待?

玉离经在的场合,伏字羲能和奉天逍遥当众开撕,就因为玉离经牵了君奉天,而没有牵她。

总之,陪完这三个女人一天,玉离经的腿能因为水肿粗出一厘米,走起路都得慢慢悠悠打着摆子。

墨倾池是这么评价的:“你要是有渣男的本事,现在也不会活得像条狗。”

玉离经边泡脚边委屈地哭了,这个时候她也由衷钦佩起那些脚踩几条船的渣男。他们虽然人品低劣,能耐不可谓不不高,能无缝应对那么多性格喜好迥异的女人就算了,还可以玩出水平,玩出乐趣!

心好累……

女人怎么那么多事?喝个奶茶也嫌弃她没选半糖少冰,要么就是怨她记成了加珍珠多糖去冰。然后能毫无预兆地大发脾气,扭头就不再理人。三四十岁的人了,还是小学生吗!

又一次周六,玉离经回来直接累瘫,一沾床就昏厥过去,醒来后大彻大悟。

她对起来刷牙的墨倾池说道:“从前我总觉得自己缺少关爱,恨不得我妈抱着我不撒手,可我现在才明白,缺爱可比溺爱好太多。你看看,我现在有三个妈围着我转,我也得围着她们转。三个妈,得花费我三倍的心思和体力去经营感情!吃什么、用什么、看什么、听什么、买什么,这些问题每次相处就榨干了我所有的快乐,我在一个妈面前但凡有一点偏向另一个妈,我就要被打成渣女,没良心,罪无可恕!”

正是说到了伤心处,玉离经红着眼眶哽咽道:“怎么办?这题好难,我不会!”

邃无端答:“你实话实说不就好了,大姑她们也不会逼得那么紧。”

玉离经眼角落下一滴泪,摇头道:“不行的,她们知道了只会更针锋相对,我更难做人了。”

云忘归搁下毛巾,道:“你别做人,学学人家怎么做渣不就好了。”

墨倾池吐出嘴里的沫子,道:“你就是没习惯做渣的日子,应付起来劳神费力。什么都不管出去散心几天吧,回来说不定都解决了。”

玉离经叹了口气,重新倒下躺尸。

解决?

怎么可能?

除非三个妈变成一个妈。

……

这天,墨倾池忽然给玉离经发了条消息:你几个妈快打起来了,快来啊!

消息后面附赠了一个定位,是市中心的一座商场。

随后又补充道:我们在五楼KTV的3号包厢。

玉离经头都没梳,套上鞋叫了辆车就飞奔下楼,这个司机师傅又以为她是去抓奸的,问:“美女,你这是去那家酒店逮人啊?”。

玉离经甩出一沓粉红票子,“最快的速度,市中心万达广场!”

的士一骑绝尘,她心道:伏字羲啊,你可别被打死了!

冲进包厢前,玉离经以为自己是来劝架的,更是避免伏字羲一人独对君奉天和玉逍遥女子双打。

万万没想到,她看到的是这种场景。

包厢里靠近白幕的地方是一块小舞池,五彩的舞台灯光游移变化。三个加起来快超过一百五十岁的女人,大袖衫配超短裤,穿的古不古潮不潮,兴高采烈地跳着《极乐净土》。

电音穿脑,自有毒性。

只见伏字羲在正前方领舞,身若无骨,婀娜多姿,眼神含羞带媚。

君奉天松糕靴子频频跺地,铿锵作响,旋转跳跃中马尾飞扬,舞姿竟很是流畅有力。

玉逍遥不拘一格,赤着脚跳舞,但丝豪未受影响,音乐起伏间轻缓有度,动作神态都无可挑剔。

一句话,打打杀杀不如跳舞,谈恋爱不如跳舞。

玉离经一时顾不上说话,目不转睛地看着。一曲终了后自发鼓掌几声,虽然稍嫌寂寥。

三个妈问:“我跳的怎么样?”

玉离经竖起大拇指,“好,比原版都好看!”

三妈再问:“谁最好?”

玉离经:“……”

三妈:“嗯?”

玉离经:“都好都好!”

显然,这么敷衍的回答,是不可能满足三个妈的任何一个。玉离经被妈包围,不知所措。

君奉天:“你说清楚,谁跳的最好?”

伏字羲:“乖女儿,你肯定最喜欢我的舞了。”

玉逍遥:“我可练了好久,离经你就不能多夸两句?”

玉离经:“……”

玉离经抱头蹲地,恨不得找条地缝躲进去。

她总觉得,自己要是说错话了,今天就别想活着走出去。

倏然,手机在怀里一震,玉离经摸出来发现是墨倾池发来的又一条消息。

写着:

很久以前,黑道流传着一条规则,武斗解决不了的事情就来舞斗,胜者为王,赢得赌注。离经啊,你的妈妈们赌上了和你的未来啊。快选一个吧。

“快选吧!”

“选一个!”

“该选择了!”

……

“不要!我不选!”玉离经突然大叫起来,挣扎滚动。

——她从上铺倒栽葱似的跌下,落空感让她猛地惊醒过来,好歹最后一刻勉强揪住了蚊帐,借了点力,没落得个头壳抢地,眼冒金星的惨状。

玉离经从地上爬起来,龇牙咧嘴地揉着屁股,一撩开裤子,果然是通红的一片。

幸好,只是一个梦。

蚊帐垮了,玉离经不是很想收拾,她趴在邃无端床上发了条微博。

“中秋到了,希望每个家都能团圆美满。

妈妈,我爱你们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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