红缭花疏

CND4·第七章·欲醉勿醒之（现代全员，淬毒的刀子）

欲醉勿醒之

碧空如洗，万里无云，金色的日阳高挂中天，光华刺目，灿烂的让人无法直视。芳草纤纤，迎面微风清扫拂过，沙沙微噪。

蹇宾站在一望无垠的草原上。

静。

静的连存在都有些怀疑。

“怎么不走了？”有一个熟悉的声音自后方传来。

蹇宾扭头向后看，只觉得熟悉，但却无论如何也辩不清那个人的五官。他想问什么，却又不知道问什么，嘴唇蠕动了几下，又默然了。

有些莫名的焦躁。

他四下扫视一圈，又看了眼那人，还是没有头绪。

“该走了，有我陪你呢。”那人说着，好像笑了，然后走上前来挽起了蹇宾的左手，拉着他往前跑着。

蹇宾开头被拽时险些踉跄，几步不稳之后才慢慢跟上节奏，他把四指反扣住那人手背，微微用上力，不知道为什么，他就想这么做。

对了，握紧，就不会丢了。

两双步调一致的脚步，一前一后踩在草地上，压弯压倒了，恰好是一条一人宽的小道，细细长长，绵延到天际。

不知道多久，那人停了下来，手抬起指着前方，“你看，到了。”

蹇宾顺着他的手往前看，怔住了，有些不知所措。

什么时候这里有了一片荒地，黄褐的土地裸露着，没有一点绿色，空地中央有一个灰暗的弧形凸起，应该是一个土堆，孤零零，静悄悄。

那人一脚踏进了荒地，就像上个世纪的老电影，那块空间变成了黑白灰三色，掺着雪花点点，蹇宾看着他转向自己，双唇翕张，却没有一点声响，只有嘶啦嘶啦的卡带声。

蹇宾慌了，抬脚跑了进去，抓住了那个人的手，他说：“别放手，会丢！”

那人只笑笑，将蹇宾圈入了怀抱，脸颊贴着蹇宾的耳廓，笑声越来越大，胸口都传来阵阵闷哼。

“我一直都在，跟着你……跟着你……”

声音很柔，呼出的气息钻到蹇宾的耳朵里，痒痒麻麻的，他缩了缩脖子，却又往后贴了贴，不想分开。

怀抱是冷的，不是冰冷，就像靠着一团散乱阴冷的空气一样，潮湿，暖不起来。

“你，是不是在怪我？”蹇宾涩涩的问了。

“怎么会？”那人顿了顿，微偏头轻啄了一口蹇宾的脸颊，“我爱你啊。”

湿湿软软的感觉，很让人依恋。

蹇宾眨眨眼睛笑了，“我也爱你啊。”

灰暗的世界里，没有光的概念，一切都是沉甸甸的色调。

这个人，是唯一可以躲避的港湾。

虚假，但骗自己已经够了。

……
快醒醒，该醒了。

虚空里好像有个声音回荡。

这个世界仿佛是雨坠连连的湖面，一个个涟漪接连扩开，影子扭曲了，连个完整的轮廓也没有。

为什么要我醒？

不要，不想醒！

蹇宾慌乱的往后退了一步，想靠的更紧，但身后空荡荡的，什么也没有。

地面在崩毁，塌下的土块和石头，像是被什么吸向了灰白的天际，蹇宾的身体也随着地面的震荡而晃动着，数次将倾未倾。

这个世界在轰隆隆的哀鸣着，是弥留时的一丝不甘。

蹇宾转过身子向后望了一眼，那片碧莹草原鲜艳的仿佛闪着光，就像沙漠里的绿洲一样美好。

是希望吗？

不是，那里没有他。

蹇宾仓皇后退了几步，转过身子朝着灰暗世界的深处奔跑着，跑的快断气了，蹇宾才到了原先看到的那个土堆，他把手撑在上面，身子躬着，胸膛剧烈起伏，大口喘息。

“你来了。”

那个人把有些灰白的手搭在蹇宾的手背上，没有热度，让人很难感受到他的存在。蹇宾立即两只手抓牢了，他还没缓过气，却依旧猛地仰起脸看向那人。

蹇宾几乎是以恳求的语气喊道：“别走！”

“我不走，我就在这。”那人视线转向土堆，空着的手在上面拍了拍，他笑着说：“在这里面。”

“我想到里面陪你。”蹇宾说着，眼眶涩的发红。

“不行。”那人又抱住了蹇宾，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，他说：“那里太黑，太冷，又不透风，我一个人都嫌挤的慌，你就别来陪我受罪了。”

“不要！”蹇宾的眼泪冒了出来，滴在那人肩上，隐没无痕，“我就是要和你在一起，死也要一起。”手箍紧了那人的背，有些歇斯底里。

“在一起的，一直在一起……”

声音弱了，身影也虚化了。

黑白世界的崩毁在持续，地面寸寸龟裂瓦解，上升着归到了天空。天空，也在由四周向中央缩减。

没有了，要完了。

蹇宾捂着耳朵蹲在地上，嚎啕大哭，眼泪和鼻涕糊了一脸，狼狈，可怜的，已经是绝望了。

不要听，才不要醒！
“小齐，你给我回来啊！”

别丢下我，会怕……好怕一个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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永远也别唤醒一个已经绝望到自欺欺人的人。

会死，
绝望死，
寂寞死，
痛苦死，

清醒着，就是生不如死。

☆☆☆
这是我第一次试这种写法，也许因为自己笔力有限，可能有哪里看不懂，在这里略做说明。

煎饼的心里现实世界是那片草原，色彩鲜明靓丽，但是对他没有任何吸引力。黑白世界是幻想中的世界，只有他和小齐两个人。那个土堆就是他心里埋藏小齐的地方，在最深处，不会轻易发现，这样他就能在黑白的世界里和小齐在一起。
这里是煎饼疯了两年后将要被治愈时的梦境，那个唤醒他的声音是心理医生，或者是抽象一点的描写，或许是描写梦境催眠，大概意思在这里，重点也不是这些具体原因。

还有大概三章就快完了。

结局，
很黑暗。